岑惊墨的身影也出现在林雪舞的身后。
想起刚刚听到的话,他嘴角闪过一丝讥嘲。
不久前,江若依才对他说过自己命不久矣,却原来,只是咳疾!
他走到灵枢前,淡淡道:“本王听闻老丞相病故,特来吊唁。”
就在他抽出香准备点燃时,江若依突然起身,抓住了他的手。
岑惊墨眸色一森*晚*整*理沉,冷眼看她:“你又发什么疯?”
江若依黑沉沉的眼就这么看着他:“不用了,王爷身份尊贵,我祖父怎能受您的礼?”
岑惊墨心里蓦的腾起一股怒意。
可当他看清江若依那惨白到无一丝血色的的脸时,那股怒意却莫名被一种烦躁取代。
他冷哼一声便甩开了江若依的手:“你倒有自知之明。”
岑惊墨将香掷回原处,带着林雪舞转身便走。
临出门时,他冷声开口:“人死灯灭,江丞相既去了,那前事本王便既往不咎。”
他的话,让江若依瞬间便红了眼。
喉间骤然一阵刺痛,江若依死死抿着唇,终是将那股腥甜之气咽了下去。
她转身,正对上江清央担忧的眼。
江若依心一颤,轻声道:“姐姐,你怀着孩子,还是先去休息吧,祖父这儿我来守。”
江清央看着妹妹嘴角僵硬的笑,一瞬心痛如绞,终是忍不住上前紧紧抱住她,泪如泉涌。
出殡这日,江老爷子曾经的门生只来了寥寥几人。
从其中一人口中,江若依得知,岑惊墨前日竟真让何侍郎官复原职了。
一片黑暗的世界忽的亮起一盏孤灯,江若依看向姐姐,露出了自祖父去后的第一个真心的笑容。
江清央也笑了,只是那笑却含着无法言说的苦涩。6
送葬之人第次离去,只余姐妹俩久久站在碑前。
等到天色昏沉,才互相搀扶着回城。
江若依握着江清央温暖的手,欲言又止:“姐姐,姐夫起复,应当很快就会来接你回去了。”
江清央一怔,却是沉默了。
回到江府。
何府的马车竟真停在了门口!
站在马车边的何侍郎看见江清央,立即冷冷道:“你倒学会拿乔了,我不来你就不会回家了是不是?”
江若依忍住怒意开口:“姐夫,你有话好好说……”
可江清央却按住她手臂,朝前走了一步。
向来温柔的人,眼中却有着冷意:“何晟,我说过,我不会回去了。”
江若依愣住了。
这时,马车里却传来一个妩媚的声音:“夫人,出嫁从夫,您既然嫁了夫君,自然要以他为天才是。”
一个女子从马车上走下,眉眼间风尘尽染。
江清央脸色一变。
江若依心一沉,冷声质问:“你是谁?”
那女人笑了起来:“传言王妃与姐姐情谊深厚,现在看来,也不过如此,”
“若不然,她怎么从没跟你提过,夫君娶我为平妻之事?”
江若依一震。
她看向江清央,却从她眼中看到了熟悉的无奈与痛苦。
她霎时手脚冰凉。
江若依从未想过,姐姐竟跟自己受着同样的折磨。
这一刻,心底的愤怒与悲哀几乎要将她整个人吞噬殆尽!
可那女人偏偏还要上前,挑衅的开口:“夫人快跟我们回家吧,夫君说了,您腹中的孩子,可还要记在我名下呢。”
江若依瞳孔一缩,还未反应过来,一个清脆的巴掌声响起。
江清央看也没看捂住脸仿佛不可置信的女人,声音清冷:“何晟,带着你的‘夫人’,离开我家!”
那女人眼睛一转,立即捂住肚子大叫起来:“夫君,我们的孩子……”
何晟脸色难一变,冲上来一把推开江清央,怒声道:“她还怀着孕,你疯了是不是!”
江清央脚下一个踉跄,重重跌倒在地。
何晟却看也没看江清央,抱起那女人便上了马车。
“姐姐,你有没有事?”
江若依连忙俯身想要扶起江清央,可下一瞬,她瞳孔一缩。
只见江清央身下……缓缓溢出了一片鲜红。
“若依,我肚子好痛……”
江清央脸色惨白一片。
江若依心重重往下坠,她仓皇地将江清央背了起来:“别怕,我马上带你去找大夫。”
天色渐黑,路上一个行人也无。
江若依背着江清央艰难走在覆满白雪的长街上。
“姐姐……马上就到了……你别怕……”江若依喘着粗气,寒风吸进去,如同刀片一般在肺腑间肆虐。
她从没觉得通向医馆的路竟有这么长,她想走得快一些,再快一些,可她孱弱的身体却怎么也快不了!
背后的呼吸声似乎越来越弱,许久,她才听到江清央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。
听着江清央的声音,江若依心里的惊惧按捺住了一点。
可她看不到的是,在她背上,江清央脸色苍白如纸,下唇早已被咬得血肉模糊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