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内所有人的心都在此刻高高提起。
好在,楼下突然吵闹起来。
孟尧顺势看去,等他再进来时,包厢里只剩一人亭亭玉立站着。
他笑意渐盛:“瑶瑶,我回来了。”
厢房角落的屏风后,卫宁茗透过缝隙看去,心尖一颤。
数月不见,他好像晒黑了一些,脸上有一丝仍未褪去的疲倦。
卫楚笙怕他发现端倪,急急上前:“不是说还有几日,怎么突然回来了?”
一旁,孟尧的副将安庆挠着头笑:“将军说了要给夫人一个惊喜,昼夜不歇赶回来的。”
卫宁茗听着,只觉得心口像是有刀在搅。
她透过屏风,看着孟尧抬手温柔地拂过卫楚笙的发丝,说不想错过卫楚笙的生辰。
又看见孟尧紧紧牵住卫楚笙的双手,和卫楚笙十指相扣,说定了她最爱的酒楼……
一直到眼睁睁看着孟尧带着卫楚笙离开。
卫宁茗又忍不住跟到窗边,看着楼下,孟尧如护珍宝般将卫楚笙扶上马车……
直到马车远去到看不见踪影。
卫宁茗才发觉自己的掌心已经一片掐痕。
她垂眸,轻声吩咐:“备车,去镇远将军府。”
下一刻,暗处传来暗卫四大统领之一冷冬的声音:“是。”
夜幕笼罩。
镇远将军府拐角处,一辆灰扑扑的马车已经在此处停了一个时辰之久。
马车内,冷冬不解的看向卫宁茗:“首领,我们在等什么?”
卫宁茗摇摇头,嘴角泛出一丝苦涩笑意。
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,只是一心悬着,迟迟落不下去。
没过多久,有着将军府家徽的马车缓缓驶来停在门口。
接着,卫宁茗就看见孟尧抱着卫楚笙下车。
躺在他怀里的卫楚笙粉脸醺然,抬手紧紧搂住孟尧的脖子:“谢谢夫君!这是我最开心的一个生辰!”
卫宁茗脸色苍白,寒风裹着记忆纷踏而至。
嫁给孟尧的第一年,她过生辰。
那天孟尧原本也应该在外驻守边关,可他却突然回京,在她生辰快要结束的时候,送了她满城的烟火。
他说:“你是我独一无二的珍宝。”
这么多年,那是第一次有人替卫宁茗过生辰……
一时之间,卫宁茗的心紧缩到发痛。
她不明白到底自己在期待些什么?
孟尧喜欢的,本就是卫楚笙。
这两年来,她是因为扮演卫楚笙,才拥有了孟尧的那些偏宠和爱。
如今正主归位,孟尧发现不了才是正常。
一切都该皆大欢喜才是。
卫宁茗闭了闭眼吩咐:“走吧。”
一旁,冷冬问:“首领,去哪里?”
卫宁茗敛下眼底惘然:“任务未完成,进宫向陛下请罪。”
两年前,她本不愿替嫁,却突然收到陛下密令,潜入孟家寻找孟家传家之玉。
只因那东西能调动早已隐世的麒麟卫。
没想到是一步错,步步错……
皇宫,金銮殿。
卫宁茗跪在冰冷地上:“陛下,这两年臣翻遍镇远将军府都一无所获,想必那东西早已不在。”
高座上的年轻帝王神色威严,看不出喜怒“宁茗,这是你第一次让朕失望。”
“若是那东西不在,朕便不用再对孟尧留情了。”
霎时,卫宁茗心尖宛如针刺,赶忙俯首请罪:“请陛下再给臣三月,臣需得再次确认,让陛下无后顾之忧。”
可皇帝却始终没说话,寒潭般的目光如针落在卫宁茗身上。
就在她后背已经沁满薄汗时,上方才传来一句:“朕只给你一月之期,自己去领罚吧。”
半个时辰后。
卫宁茗摇摇欲坠地从刑罚堂出来,脸色惨白如纸。
她浑身无一丝伤痕,唇角却溢出鲜血。
当初为了替嫁给孟尧,她好不容易才养出这一身冰肌玉骨。
于是暗卫刑罚堂为了不伤她的皮囊,用了更阴狠、更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……
冷冬担忧地上前:“绿夏刚传来消息,孟尧已与卫楚笙同床共枕,并未察觉异常。”
卫宁茗听后,怔然半晌,才迈步往前。
下一刻,她却陡然失了力气往后倒去。
陷入一片黑暗的最后一个念头便是。
所有的一切都是局中戏。
而这出戏中,唯一的意外便是,她真的爱上了孟尧——