陆远洲做事很谨慎,以前她都怀孕了,都没人知道他跟她的关系。
从餐厅离开后,这一晚,手机不停有陌生电话打进来,她都没接。
直到第二天陆母的电话打过来,她才接起。
“初婳,能来一趟医院么?”
半个小时后,她到医院,陆母就在门口站着,有些不高兴,“听说昨晚你也在现场,怎么没跟过来,你难道就一点也不关心远洲的伤?”
“撞他的是沈朝星。”沈初婳苦笑,“我害怕他不想见我。”
说起沈朝星陆母眉头皱得更紧了,“我能理解他是想给你出气,但他小小年纪未免也太过激了,要不是远洲反应快,他一下得撞死两个人。”
沈初婳:“那远洲和江若妍现在怎么样?”
“远洲身上有几处骨折,好在没有危及性命,江若妍就有点擦伤。”
沈初婳微微抿唇,没有再说话。
陆母看向她。
她是挺喜欢这个儿媳妇的,长得漂亮看着也乖巧,且因为那个没保住的孩子,她总忍不住怜惜她几分。
“你进去吧,我已经把江若妍赶走了,这个时候你才应该陪在远洲身边。”陆母温声说:“至于你弟弟,只要你别替他求情,远洲是不会迁怒你的。”
沈初婳乖乖应了一声。
陆母又叮嘱她几句,才离开。
沈初婳则进入病房。
陆远洲躺在病床上,脸色很白,英俊的面容看上去更加干净漠然。
他一看到她就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眉,“你怎么来了?”
她直说:“你妈要我来的。”
他轻嗤,“你可以不用这么听话。”
“为什么不听?”沈初婳笑了笑,“你们陆家就你妈还有点人性,我要是连她都得罪了,以后岂不是真成了众矢之的?”
“人性?”陆远洲只抓住这个字眼,似是觉得好笑,扯起唇角,漆黑的眸淡漠讽刺,“先看看你自己有么?”
沈初婳看着他没有说话。
陆远洲敛笑,“出去。”
“妈妈让我出去我才出去。”沈初婳浅浅笑,舒适坐到旁边的沙发上,“或者你给她打电话。”
她不走,全身多处骨折的陆远洲也不可能起来把她丢出去,只阖上双眸,大概是眼不见心不烦。
沈初婳坐了会儿,拿出手机,又是许多陌生电话,昨晚就是这些电话搅得她没睡好。
想到今晚还要去季灿那儿弹钢琴,她也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。
这两年,她在心理医生的指导下,已经尝试很多种快速入睡的方法,入睡得还算快。
不知道过了多久,她又突然满头大汗地惊醒,从身到心冷得像是在冰窖里。
低沉冷调的声音传来,“做噩梦了?”
沈初婳循声望过去,只见陆远洲不知何时坐了起来,靠着床头看着她,即使面无表情,也有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。
她心猛地一揪,放空的眼神终于有了焦距,乌黑湿润,长发浓密散乱,一张脸漂亮得像是苍白的雪妖。
缓了片刻,她看着陆远洲清冷无温的脸,轻声问:“远洲哥哥,这些年你有做过噩梦么?”
陆远洲看着她无意识地蜷缩在沙发角落里的身体,弱小又无助。
他漆黑的眸子如常冷漠,嘲讽,“我没做亏心事。”
沈初婳攥着手看着他。
门忽然开了。
“远洲......”江若妍走进来,刚开口就看见沈初婳,瞬间骄傲得像天鹅一样,扬着下巴问: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
“他妈妈让我来的。”沈初婳起身,“正好你来了,我要回去休息一下了。”
沈初婳说完没管她什么反应,顾自出去。
门外守着保镖见她出来恭敬地跟她打招呼,她微微颔首离开。
走到大厅,她迎面看到个熟人。
她眼神微变,转身就想走别的方向,那个女人眼却很尖,扑过来就抓住她手臂。
“给你打那么多电话你都不接,怎么?不打算管朝星是吧?”
沈初婳挣脱不得,平静看向继母周琴,“陆远洲不会听我的。”
“还不是你没用,当初嫁给陆远洲的要是我的朝云......”周琴顿了顿,改口,“你求求陆远洲,听说你问他要十个亿,别要了......”
沈初婳打断她,“我不。”
周琴噎住,一口气险些没上来,抬手就给她一巴掌。
沈初婳如今的身体非常虚弱,身形一晃,后退几步,扶着身后的墙才站稳,白嫩的脸颊瞬间红起来,火辣辣的痛蔓延。
周琴指着她鼻子骂,“都是因为你这个不争气的废物,肚子都那么大了孩子还说掉就掉,男人也留不住,白白被玩了一年不说,还害得我们全家都跟着被耻笑,朝星心疼你给你出气才去撞陆远洲,你却不管他死活......”
“我让他给我出气了么?”沈初婳直起身体,乌黑的眼睛干净如清晨的露珠,说话轻声细语,却如利刃刺入周琴心肺,“没用的是他,不仅冲动做事,还没能一下把陆远洲撞死,撞死了我来继承陆远洲的遗产,说不定还能保他后半生无忧,现在,他不仅要坐牢,学业也完了,刑满出来以后可怎么办呀?”
周琴肺都要炸了,又一次扬起手,“你!”
沈初婳:“不过我倒是给你想了个好方法。”
陆远洲是陆家未来的继承人,金尊玉贵的人,却被开车撞了,陆家是不可能放过沈朝星的。
周琴实在走投无路,顿住,满怀希望地问:“什,什么?”
沈初婳浅浅笑,“朝云姐姐那么美,让她去勾引陆远洲啊,爬上他的床陪他睡,说不定他就放过弟弟了。”
周琴脸色一阵青白。
勾引陆远洲的事沈朝云没少做,但都没成功。
沈初婳不再理她,理了一下头发想走,周琴却又抓住她。
她拧眉转身,下一秒却整个僵住。
过来时的走廊里,陆远洲坐在轮椅上看着她,面色苍白,眸色漆黑又冷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