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傅斯忱的看法……已经不重要了。”喻周周声音很冷淡,“我不在意。”
她在意傅斯忱时,自然在意傅斯忱对她的看法。
但已不在意傅斯忱,他怎么看她……认为她是下作也好,恶心也罢……
都无所谓了。
傅斯忱手心下意识攥成拳头,不知道是因为喻周周说他不重要而不舒服,还是因为喻周周说不在意而恼火。
他立在病房门外没有进去的意思。
雷鸣岳以为喻周周报警是为了在傅斯忱跟前求一个清白,此刻听她说不在意,松了一口气,和喻周周商量:“既然你不在意斯忱的看法,那就撤案行吗?”
“我不在意傅斯忱的看法,但这不是雷明珠打着为我好的旗帜做错事的理由。背着这个骂名哪个大学敢收我?这才是我需要傅斯忱公开道歉的原因。”喻周周闭着眼,无力开口,“雷鸣岳,我既然没死醒来总要继续我的人生,没有学历我以后要怎么在社会立足,怎么生活?”
舆论闹得这么厉害,如果不是在警方调查下还她清白,即便她是海城当年的高考状元,也没有哪个大学敢接收她。
没有大学可上,没有大学文凭,喻周周以后的工作又该怎么办?
她不是富二代、富三代,大不了以后进入家族企业。
她只是这个世界上再平凡不过的一个普通人。
这个世界上,她没有父母、没有亲朋,除了她自己,她没有任何倚仗。
道理雷鸣岳明白。
妹妹闯的祸,他必须出面处理扫尾。
“周周,我给你补偿,你看可以吗?”雷鸣岳说,“你可以进雷家的企业工作,我可以和你签终身就业合同,德国、日本、整个欧洲……只要有分公司的地区你随便选,薪资你来定。当然这是我的提议,不管你愿不愿意接收补偿,愿不愿意撤案,珠珠她都会和斯忱解释清楚这件事,不让他误会你。”
“我不在意傅斯忱误不误会,也不需要你们补偿来安排我的人生!我完成我大学学业,我只要傅斯忱的公开道歉,只要他公开道我可以撤案……”
不等喻周周话说完,傅斯忱皱眉推门而入。
她转头朝门口看去……
纤瘦又羸弱的喻周周穿着病号服,长发披散在肩头和背靠的枕头上,没有高领衣服和围巾的遮挡,她额头、下巴和颈脖处的伤明显,因为强压着怒火,她气色很差甚至没有昨天好。
看到傅斯忱,喻周周目光中的情绪也跟着渐渐冷了下来。
傅斯忱怒意凛冽,看着喻周周望向他时不冷不热的表情,心头的怒意不减反增。
“只要你今天和我领离婚证,以后离我和雨稚的生活有多远滚多远,明天我就可以安排向你公开道歉!”
“斯忱!”雷鸣岳没想到傅斯忱竟会主动找喻周周,惊讶站起身解释,“那个……我来找周周是解释一下下药的事情,昨天你生日珠珠本来是想和你解释这件事和周周无关,结果……”
“你们兄妹俩陪着喻周周演戏累不累?”傅斯忱满肚子的火冲雷鸣岳发,“怕警察查出就是喻周周,找这么一个拙劣的借口撤案?雷明珠当天晚上有没有给我端酒我不知道?”
喻周周心尖像被毒虫蛰了般。
虽然,傅斯忱对她的人品不信任她知道。
在傅斯忱认定是她下药的情况下,他也能为了尽快撇清关系选择对她这个卑劣的人公开道歉,可见有多急切。
她紧攥着被子的手松开。
已经放下傅斯忱,只要傅斯忱公开道歉的目的达到,她能顺利进入云城大学就好。
婚总是要离的。
她可以如他所愿。
雷鸣岳生怕傅斯忱的话会激得喻周周非要警察查清楚,忙解释:“这件事真的是珠珠做的,她是……”
“什么时候领证?我现在就可以和你去。”
不等雷鸣岳说完,喻周周柔和平淡的声音响起。
没有委屈,没有勉强,甚至连一点点不甘的哭腔都没有,字字冷静。
大概没想到喻周周轻易答应,病房内安静了一瞬。
见傅斯忱不答,喻周周又问:“几点领证?我都可以。”
喻周周不冷不热的态度,让表面淡然的傅斯忱心底不知名的情绪在极速扩散,语声显得十分烦躁道:“现在!立刻!马上!”
“好,麻烦稍等几分钟,我换身衣服。”喻周周说着就掀开被子下床,“鸣岳你回去吧,我会撤案。”
雷鸣岳没想到事情到最后竟然如此简单就解决了,甚至有些措手不及。
他原本准备好的说辞,竟没用到一半。
“你别走,我没车,你送我和她去民政局,顺便给我们做个见证。”傅斯忱拉住雷鸣岳,“免得她又耍什么花招。
喻周周什么都没有说,换上昨天谢子怀送来的衣服,从病房出来。
“斯忱去换衣服了。”雷鸣岳说。
喻周周将围巾缠绕在脖子上遮挡住下巴和脖子上的伤:“去民政局前,我还得回住处拿身份证,你和傅斯忱说一声,我们民政局门口见吧。”
傅斯忱从隔壁病房出来,睨了眼喻周周,冷冷嗤笑道:“呵……你的花招还真是推陈出新啊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