做噩梦算不对劲吗?
我竭力保持镇定:没什么,我睡着了,怎么了吗?
我家楼上……就是跳楼那家,大半夜的一直有脚步声。她边说边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,警察不是说她家里没别人吗?
脚步声?
是啊,就像穿着拖鞋在地上拖拽的那种。她的表情看起来快哭出来了,我害怕,我老公出差了,我敲了几家门,就你开了。你说会不会是……
我听后也有点瘆得慌,但是理智仍在:不可能,警察去他家的时候,好几个邻居都看着的。会不会是她儿子回去了?
朱亚亚也不确定,几秒后她说要不去找物业的保安吧。
在保安的陪同下,我们去了 7—4 查看。
保安指着大门说:别敲了,没人呢,没看见这门上还贴着封条吗?
朱亚亚脸色变得惨白:我真的听见脚步声了。
保安摇了摇头,上去砰砰敲起了门:屋里有没有人?
连喊了好几声,一片寂静,没有人回答。
看吧,是真没人。你肯定是出现幻觉了,快回去睡吧。保安对朱亚亚说。
朱亚亚不死心:可不可以查监控?
保安像听什么笑话似的:这破小区三十几年了,一大群人不交物管费,为了降低成本,除了停车场和小区入口,其他地方都没安监控。
朱亚亚转向我:我真的听见了声音,你信不信?
怎么说呢,我现在思绪混乱,要说是假的,那条短信怎么回事?要说是真的,也确实没看见什么呀。
所以我安慰几句:可能吧,朱姐,别想那么多了,家里肯定是安全的。
她幽幽地冒出一句:安全吗?我也抢了她的红包。
我们加了好友后各自回家,此时已经凌晨六点了,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。
我没心思再睡觉,也总是控制不住地往窗外看。在客厅待到七点时,我去厨房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。
一口还没喝呢,就听见门外传来了喧闹声。
拉开门后,看见昨晚那个值班的保安正急急往楼上跑。
怎么了?
他满头是汗指着楼上:昨晚那个女的出事了……
他说的……是朱亚亚。
我随着人群跑上楼,透过人群看到了朱亚亚的尸体。
她俯趴在客厅中间一动不动,头微微侧着,只能看见半张脸,手却诡异地高举着手机。
身后有个中年男人说:我们小区怎么回事哦,才一天,死两个了!
可不是吗?保安焦头烂额,两个小时前还好好的啊。
打了报警电话没有,快叫警察来呀!
保安:打过了,大家不要进去破坏现场。
保安说第一个发现尸体的是 6—1 的老大爷。
老大爷习惯早起遛弯,一开门就发现 6—4 的门虚掩着。
大爷本以为是朱亚亚忘了关门,上前敲门提醒时,看到了她的尸体。
大爷连滚带爬跑下了楼,现在人吓得回不过神来,进了医院。
有人提出质疑:又没血啥的,大爷怎么知道是尸体?
保安说:他进去看了,人没气了,而且尸体死不瞑目,眼都没闭上。
我的后背一阵阵发凉。
几个小时前,朱亚亚还活生生地在我面前,怎么就死了呢?真的跟红包有关吗?
我退出人群,迈着迟缓的步伐回了家。
我坐在沙发上深吸了好几口气都没回过神来。
茶几上的手机闪着绿色的提示光。
我拿起来,点开,下一秒我瞳孔地震。
微信里显示的是一条未读消息,那是朱亚亚的语音。
我死死盯着那条语音,留意到了上面的时间:六点半。
这应该是她死之前发的吧?
我伸出颤抖的手指点上去,朱亚亚惊恐的声音响了起来:她、她来了……不、不要抢红包……
短短的几个字后,声音戛然而止,像是被突然掐断的一样。
我控制不住地发抖,直到急促的敲门声响起。
余婷在家吗?警察同志找你了解一下情况。保安的声音响了起来。
我打开房门后,开门见山:你们是问朱亚亚语音的事吧?
我把事情的始末从头到尾讲了一遍。
他们做了笔录之后,留下了我的联系方式,让我近日不要离开本市,因为随时有可能接受传唤。
后来我从业主群里知道,小区有很多和她们接触过的人,包括抢红包的人都接受了盘问。
有人证实,罗素芬的精神的确有问题,她经常在电梯里自言自语,偶尔瞪着眼睛乱骂,在超市时还不付款,强行拿了菜往外走。
虽然搬来的时间不长,但好些人提起她都颇有印象。
除了我。
我每天早出晚归,根本遇不到几个人。